何光远：中国汽车到了转折关头

品牌专卖成为竞争新焦点

    

　　记者：去年中国汽车产量超过了440万辆，而且主要集中在十几家大型企业中，已往人们常说的散乱差，已不再是一个突出问题。作为任期很长的一任机械部长，主管过汽车工业，退休以后仍然很体贴汽车，您以为现在中国汽车工业最突出的问题是什么？

　　何光远：中国汽车工业由入关谈判最先到加入世贸组织，一直在思量若何应对外部打击，以为“狼来了”，能不能撑住？包罗我心里都没有底。加入WTO以后，形势生长比预料的好得多，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打击。在这种情形下，汽车界里有一种情绪，以为中国汽车工业就这么走下去挺好。我想，从久远思量，中国的汽车工业能不能就这么一条路走下去？

　　记者：耿昭杰最近提出中国汽车缺乏自主品牌，是不是和你说的是同一个问题？

　　何光远：耿昭杰干了一辈子汽车，现在虽然不在第一线了，但头脑始终没有离开过汽车，他的一些思索和意见，代表了汽车界许多老同志们的头脑。现在各地都在直接生产外洋品牌汽车，自觉不自觉地以为走这条路生长最快，效益也对照好。

　　记者：若是照这样一直走下去，中国汽车工业会是一种什么效果？

　　何光远：耿昭杰把问题挑出来了，我以为挑得很好。不久前汽车行业在厦门开会，我即席谈话，说当前汽车工业总的形势很不错，但我们自主知识产权的品牌到底另有几个？我听到业内人士有一种说法，中国汽车工业一直是依赖三大企业，国家重点支持的也是三人人，然则现在三人人忙于傍洋大款，你傍一个，我傍一个，你傍俩，我傍俩，都是一个公司和若干个国际大公司合资，谁能抓到最大的跨国公司，谁就最有本事，借助人家的气力抢占中国汽车市场，产物弄进来就生产，生产了就赚钱，这样干最省事，不用吃若干苦，又没有若干风险。搞自主品牌的路子，三人人已经靠不住了。这个话不是出自我何光远，但某些方面代表了我的看法，最少从征象上看确实是这样，这种倾向确确实实值得我们小心，深思。

　　记者：你以为这种倾向问题在什么地方？

　　何光远：说明我们一些企业对自己的知识产权，自己品牌的看法淡薄了。合资互助的路子是对的，但要通过合资互助，把自己的队伍磨炼出来，把人才培育起来，把自己的开发气力积累起来。固然这样做对照费劲，不如直接引进生产别人品牌来得快。我说若是我们总这么干下去，中国汽车工业就真得够呛了。

　　不合资连现在的局势可能都没有

　　记者：我接触汽车工业20多年了，在我的印象中，包罗您在内，历届汽车界向导都很强调自主生长，一直推许韩国模式，力争制止巴西的效果，为什么会事与愿违，泛起了今天这个局势？

　　何光远：客观讲我国汽车工业虽然起步不晚，确实很稚子，很弱小，投资，立项又历久处于被压制状态，生长十分崎岖。到了改革开放时期，最先也是不能搞轿车，不搞轿车的汽车工业是个不完整的汽车工业。厥后可以搞轿车了，然则从零做起。这时世界上几大跨国公司的气力已经异常之强，资源十分壮大，积累的知识、手艺也相当成熟，而我们则是零。以是走合资之路，通过合资、互助，用市场换手艺，包罗换一部分资金，加速生长中国的汽车工业，尽快缩小差距，在那时是相符中国实际情形的，不走这条路，我们连现在这个局势可能都没有。

　　记者：在这种历史背景下，中国汽车又必须走引进合资门路，那我们该怎么办？

　　何光远：问题是我们的企业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，满足于只是把人家的产物拿过来，自己在市场上便有了竞争力，可以赚钱盈利，企业的日子就好过了。若是只是停留在这个水平上，就有问题了。以是我们现在要大声疾呼，我们的合资企业，稀奇是这些企业的向导人，除了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以外，更主要的是要培育人才，蓄积气力，掌握核心手艺，逐步确立自己知识产权，自己的品牌，这要成为企业的一种自觉行动，也要成为全行业、全社会的共识。　　　记者：我们的主观愿望是要生长自主的汽车工业，政策方针也一直在向这方面倾斜，最后效果却成了一个没有自主品牌的跨国公司的市场，这是不是引进合资门路导致的必然效果？

　　何光远：这正是我经常在思索的问题，我以为这个阶段是不可制止的。现在的问题是，走到了今天这一步，不光是各级政府要注重，我们企业的决策者更要有苏醒的熟悉，不能满足于现在的状态。首先是合资企业要有合资企业的品牌。现在对照可悲的是，合资企业都用人家的品牌。合资企业要有自己的品牌，要有自己的开发气力。我以为中国汽车走到今天这一步，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了。

　　记者：我们已往说，跨国公司对中国搞手艺封锁，以便历久向中国出口手艺赚钱，更不愿意在中国搞产物开发，随着中国汽车市场的扩大，这种情形会不会有所转变？

　　何光远：这里有个利益问题，要看我们的政策怎么导向，要指导它和我们搞互助开发，让它从开发中获得甜头。有的合资企业也在发生变化，如投资建合资企业的手艺中央，最先做一部分产物开发，相当一部分改善设计的试验在中国做等。

　　寄予希望的大企业为何没有把旌旗扛起来

　　记者：你小我私家对中国汽车自主开发的状态怎么看？

　　何光远：我通过对“三人人”的领会，情形也不完全是这样。好比上海民众，投资十几亿元，建了汽车跑道，在亚洲是一流的，还建了异常漂亮的开发中央，已经培育了600多人，不少人到德国培训过，现在已经能在民众共用的底盘上开发新车型了。他们已经熟悉到要搞自己的品牌，不外希望对照慢就是了。东风先和法国PSA互助，然后又和日产周全互助，现在又和本田互助，它是充分利用国际资源了，把原有的存量盘活，有它可取之处。我对苗圩说，人家说你们忙于傍大款。他说这点我心里是清晰的，合资企业在卡车上就是打我东风的品牌，实事求是地讲，轿车还没有人家强，就用日产的品牌，跟雪铁龙互助，就用雪铁龙的品牌，和本田互助就用本田的品牌，开发中央进了合资企业，通过进入来培育自己的人。不外我一直推许的是哈飞、奇瑞，别小看这些企业，往后在这些方面可能有希望。

　　记者：为什么你稀奇推许哈飞、奇瑞，是以为它们最具开发潜力？

　　何光远：我以为哈飞是干事业的，在国际互助中生长自己的品牌，思绪异常清晰，基础也很坚实。遗憾的是我没去过奇瑞，去的同志都说相当不错，已经吸引了大批人才，还要建汽车研究院，下决心形成自己的知识产权，搞自己的品牌，我以为希望就在这些地方。

　　记者：那您是寄希望于这些小的企业了？

　　何光远：现在还不能说谁就一定行，谁就一定不行，不要急于说就依赖哪几家，先这么走起来，谁能掌握自主知识产权，有自己的品牌，现在还很难看出来，要在竞争中走走看。几人人固然要支持，然则他们会是一个什么情形，还需要走着瞧。

　　记者：为什么我们寄希望最大的三大企业，我们的国家队，并没有把自主开发的旌旗扛起来？

　　何光远：我们的几大汽车企业，已往只有搞卡车的履历，不会搞轿车，没有这方面的积累，也没这方面的市场要求，在这种情形之下，突然让它搞，不可能一下就开发出有竞争力的产物来。现在差距就是这么大，有人说“两弹一星”能搞出来，轿车为什么自己就开发不出来？我以为不能这样简朴类比，“两弹一星”是人家封锁你，可以关着门搞，搞好搞坏是自己的事，没有竞争问题，投资也很大。而汽车是个开放的产物，有对外开放的大政策摆在这里，人家已经进来了，市场竞争这么猛烈，你搞不出来，人家就把市场占领了。

　　记者：我注重到你一直没有提到华晨，他们也号称是自主开发，您怎么看这种模式？

　　何光远：他们是委托人家搞一个产物，买回来组织生产，品牌是自己的，但还不是真正意义的自主开发，自己没有太多的手艺气力。搞资源运作有一些人，真正懂汽车开发和治理方面的人才还缺乏。　　

　　自主开发不会一帆风顺但必须走下去

　　记者：您的意思是不是说，现在中国汽车面临一个转折点，处在一个要害时刻？

　　何光远：是一个转折点，要是一直这么走下去，不注重积累自己的开发手艺，就会越来越不行。没有这种意识就麻烦了。

　　记者：现在我们的企业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？

　　何光远：我看还没有，耿昭杰说“企业决策者的素质是很要害的问题”，我以为说得很对。

　　记者：不知道部长注重到没有，现在一些国产车常常被车主换成外洋标牌。

　　何光远：企业以为这个事异常可悲，在这个问题上咱们不像韩国人，再差也愿意坐自己的车。现在我们有一些合资企业生产的产物，中文字都不要了。

　　记者：现在神龙就把富康淡化了，改成雪铁龙爱丽舍、塞纳、毕加索，很法国味的名字。奥迪车上原来标有一汽民众的字样，现在也去掉了，宝马进来后爽性说“全世界生产的宝马都一样”，实在就是不愿有任何中国痕迹。这种事部长怎么看？

　　何光远：这是市场行为，作为企业来说，无可指责，这样他的产物卖得好，否则企业利益要受损失。我以为这个问题要由社会来解决，从国家政策上解决。实在又何止是汽车呢？

　　记者：自主开发也有一个需要与可能的问题，现在不搞自主品牌，是“不能也，非不为也”，照样“不为也，非不能也”？

　　何光远：说开发很高水平的产物，现在还不具备条件。有些手艺我们现在确实没有，好比好的发动机，要有大量的数据，需要大量的积累。整车某一个总成，我们积累了一些器械，但也不很完整。另外另有零部件能不能做到和整车同步开发？然则要千方百计推进互助开发，逐步掌握核心手艺，蓄积气力，要坚持走这条路。现在国际上许多整车厂是搞集成的，我们要把零部件系统确立起来，培育一些善于集成的人，把林林总总好的手艺，通过集成酿成整车。另外从普及型轿车入手，从有市场规模的轻型客车入手，积累履历，培育队伍。

　　记者：就是说这种状态在短期内还不能基本改变？

　　何光远：另有一招就是买，买一些设计公司，也是一种路子。韩国大宇、现代，就是从国际市场上把整个研究所连人带硬件、软件买下来，酿成自己的了，再把大批人派进去。

　　记者：在自主开发上我们有没有可能冲出一条路来？

　　何光远：我以为自主开发这条路是一定要走的，固然不会一帆风顺，肯定会磕磕碰碰，难题很大，然则国家要支持。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自己的路，我们有最大的市场，最丰裕的人才基础，现在已经有从外洋大公司回来搞开发的“海归”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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